第86章 指间沙（一）

说，“如果我说真正的瑟利斯特已经死了，我实际上不是付远山的儿子，你对我的看法会有所变化吗？”

    “你是说我当初救错了人？”付云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对，那样的话莫达尔为什么会认识你？”

    “你没有救错人。”瑟利斯特摇了摇头，“可你也知道，我跟何霄都不是人。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们是一种没有实体的寄生型生物，只能寄生在其他智慧生物的大脑里生存。其实在那场核爆发生的时候，真正的瑟利斯特已经死在车里了，而我寄生在瑟利斯特身上，得到了他的记忆，却忘记了自己是谁，懵懵懂懂地以瑟利斯特的身份活到了现在。”

    瑟利斯特抬起脸来看着付云蓝，观察着他的反应，但是付云蓝看起来只是有些茫然：“你能再详细点说说吗？你们到底是什么生物，还有寄生是怎么回事？”

    “这个宇宙中除了吞噬者以外还有一个很强大的种族，用人类的语言来说可以叫做‘监护者’。之所以叫做‘监护者’，是因为我们一直在监视新生的智慧文明，制止一些更高级的文明对它们进行影响和侵犯，让新生的文明可以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自然发展下去。等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就会判断那是一个友好文明还是一个危险文明，前者会成为我们的盟友，至于后者……我们会让那个星系的空间塌缩，使得那个范围内的最高速度永远无法达到标准光速以上，那个文明的科技将永远无法发展到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程度，确保他们不会出来祸害其它种族，只能在自己的星球上自生自灭。”瑟利斯特说，“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吞噬者的死敌，也是守护者联盟当中最重要的战斗力。”

    “……相当于宇宙警察？”付云蓝问。

    “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我们的初衷并不是那么无私的。”瑟利斯特说，“我们的生命形式注定了即使我族能力再强大、科技再先进，也无法独自生存下去，因为我们是一种只存在于一维空间的生物，你对一维空间有概念吗？”

    付云蓝更茫然了：“我好不容易才搞清楚什么三维四维，一维又是什么？”

    “宇宙的最小单位是只有长度，没有宽度和厚度的能量弦，它在一刻不停地高速震动时形成了基本的分子，不同的震动方式展现出来的形式就是不同的分子，当它不震动的时候它并非不存在，只是成了一维空间里一段不可见的能量波动。可以说一维空间就是宇宙的基础，思维、生命，这些人类习以为常却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都是存在于一维空间中的能量波动。如果不触及到这个领域，就算有一天人类可以原封不动地用无机物制造出一个完整的细胞，也不能让细胞真正‘活’起来，哪怕能用分子搭建出一个完整的大脑和神经系统，也无法凭空制造出思想。”看付云蓝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瑟利斯特放弃了这些并不关键的知识解说，“我们是存在于一维空间的一段纯粹的能量波动，你可以把我们看作是一个拥有思想、记忆、人格，却没有*的灵魂，如果不寄生在其它智慧生物的大脑里，我们就会慢慢消亡，所以我们必然要去保护其它的智慧文明。”

    “我明白了，你是寄生在‘瑟利斯特’这个身体上的外星生物。”付云蓝总结道，“所以一开始你笨手笨脚，走路都能平地摔，不是因为辐射造成的损伤，而是因为你刚刚寄生还不习惯？”

    “是的。”瑟利斯特说，“真正的我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游魂，一个顶着人类躯壳的寄生者，我偷走了属于瑟利斯特的身份和人生，以他的身份和你相遇。”

    “难怪你一直都有点……怪怪的。”很多过去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下付云蓝都明白了。

    “现在你知道我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东西’了。”瑟利斯特探究地看着他的表情，“这样的我，你还会一样喜欢吗？”

    “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付云蓝微笑着摸了摸瑟利斯特的头发，“你实际上是谁并不重要，虽然一开始我照顾你是因为养父的缘故，但是后来和我在困境中相扶相携的人，在我重伤的时候照顾我的人，以及给人类带来新生希望的那个人，都是现在的这个你。所以哪怕你实际上是个长着八条触手的外星怪物也没有关系，我一样喜欢你。”

    虽然知道付云蓝肯定会接受这个事实，但是看他带着丝毫没有勉强的表情亲口说出这些话来，还是让瑟利斯特放心了不少，他满足地抱着付云蓝，靠在他的胸口，在他有力的心跳声中露出了笑容。

    其实瑟利斯特的心里，也抱着和付云蓝相同的想法。

    付云蓝是谁的□□体不重要，他们为什么会相遇，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瑟利斯特不知道自己是谁，提心吊胆地过着每一天的时候，在他身边照顾他、保护他，给予他安全感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付云蓝，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一定要好好的。”瑟利斯特把脸埋在付云蓝的胸口，轻声地说，“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不会的，别担心。”付云蓝安抚地拍拍他，只以为瑟利斯特是被他的又一次重伤给吓到了，却没有去细想那个“再一次”是什么意思。